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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松樹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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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風蕭瑟,半坡寺後山的松樹林中,一地金紅的松針枯葉,鋪了厚厚的一層,腳踩在上面軟軟的很是舒服。

就在接受了自己懷孕這個事實後,烏蠻兒在教完孩子們的功課,都會來這裏走走,每每來這裏心情總是會很平靜。

終是換回女裝後的她,一身煙紫色長裙,襯得她本就姣好的面容更加明艷動人,加上那高高隆起的肚子,整個人顯的是那樣異與常態的溫柔恬靜,與之以前的她就像是判若兩人。

一頭如墨的長發,只就用了一根絲帶隨意的綁在腦後,身邊沒有讓阿啞跟隨的她,獨自一人在林中漫不經心的走走停停,一身清冷絕塵的氣息,遠遠望去,竟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。

“殿下---”

“噓!”

也就在離烏蠻兒不遠處的樹後面,兩名男子,正靜靜的窺探著她。

只是此時二人就在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後,心情都是不約而同的一陣覆雜,然彼此的心思卻是各異的,這二人正是一直在尋找烏蠻兒的雲於宴主仆倆。

感覺到自家主子身上的氣場不對,阿芒也是一陣凝重的閉了嘴,心中更是驚訝萬分,完全不敢相信,幾個月前在烏都城裏見到的烏大小姐,都還是一個好端端的大姑娘,如今也就幾月未見,她竟已是個身懷六甲的孕婦。

而雲於宴只就是一臉淡淡的望著前方的女子,看不出他此時到底是何種情緒。

待烏蠻兒走的稍遠後,阿芒終是忍不住的開口道:“殿下,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,這烏大小姐怎麽會懷孕了,難道王抓她,不只是因為她偷走了金令,而是因為她和別的男人私奔了---”

聽言,原本面上還能保持平淡的雲於宴,面色卻是一沈,很顯然,阿芒的話讓他的情緒產生了劇烈的波動,只因當初烏蠻兒消失的太過突然,而他的探子也沒有探出她到底發生了何事,只知她偷走了那人的金令。

而現在看來,那雲君白不依不饒的到處抓人,和那烏拉府低調的處事作風,種種跡象表明事態完全有阿芒所說的這種可能。

“給我查!”

聽到自家主子的命令,阿芒心裏也是無奈,心想,都這樣了,還查來有什麽用,早就在王宮時,他就不理解自家主子,怎麽會對一個沒有什麽交集的女人這麽上心。

而現下,人家都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了,查出是誰的孩子又有什麽意義。

阿芒心裏雖不解,但也是不敢違逆的恭敬應道:“是,主子。”

然兒他心裏一直的擔憂也放了下來,一直怕自家主子與烏蠻兒扯上關系的他,覺得現在這個結局,總比這女人與自家主子有什麽牽連來得要好,在他看來,如今這個烏大小姐都這樣了,自家主子就算對她感覺再好,也不至於還對她不死心吧。

可誰又料想,這也只不過是他單方面的想法罷了。

就在東樓的人一翻調查後,最終的結果卻是,烏蠻兒身邊除了一對跟隨她的父女外,與她接觸的也就只有廟裏的道姑和一群無父無母的孤兒,根本沒有什麽其他的男人在她身邊。

這個結果又是讓人一陣匪夷所思,然雲於宴卻始終沒有去想過,這個女人懷的會不會是那個人的孩子,完全覺得這不可能,因為如果烏蠻兒真的是與那人發生了什麽的話,根本就無需這樣辛苦的出逃在外。

眼瞧著這事兒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,可自家主子卻是天天往那山上跑,每天就這麽在暗處偷偷的看著那女人,阿芒心裏的感覺越來越不妙。

這一日,就在自家主子要揮退自己不用跟去時,終是開了口勸道:“殿下,我們都出來快十日了,還是回去了吧,萬一被王發現我們私自離開烏都,那就不好了,況且我們離開這麽久,就是太妃那裏也不好交待呀!”

聽到阿芒的話,雲於宴眸色一厲的瞪了他一眼,怪他多事,但一細想阿芒的話也不無道理,便又忍了心中的不悅道:“就明日吧,我們用了令牌住了這驛館,估計那人已知道了我來閻城了,早些回去也罷。”

說著,雲於宴又是頭也不回的出了驛館,騎了馬朝著半坡寺的後山的方向奔去。

還是那片松林,還是那一襲煙紫色長裙的女子,日日就這麽不厭其煩的在這裏散步,就好似這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她般。

雲於宴一如前幾日那樣,保持著不易被對方發覺的距離一步一趨的跟在她後面,靜靜的瞧著她的一舉一動,心裏居然前所未有的寧靜。

自從那日在多寶齋,見過這個傳言中蠻橫跋扈,而現實中卻是率性機智的女子後,她那日與布琪雅鬥智鬥謀的表現,已深入了雲於宴的心中,不知不覺便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。

當得知她突然離開烏都城,還被那人通緝的時候,他竟有種想要保護她的沖動,這種感覺來得很是莫名其妙,但他卻是第一次做了隨心所欲的事情,那就是動用了自己在民間培養的勢力全力找她。

哪怕在找到她後,看到她這樣一副身懷六甲的樣子,雖也有那麽片刻的失落,但他卻也沒有後悔自己的沖動,只因在這個女子身上,雲於宴第一次感覺到了那種不染世俗的純粹。

使得自小便沈浸在王宮裏,看慣了勾心鬥角的他,身心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放松。

“啊!”

靜靜的跟在女人後面的雲於宴,正當思緒還在神游之即,便聽到前面的女人,突的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,然入眼的卻是女人彎著身子一手扶著一棵松樹,一手捂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。

心下一驚,還來不及思索的雲於宴,便是兩個箭步就奔了上去,扶住她的雙臂急切的問道:“怎麽了?你沒事吧?”

只因突如其來的胎動而一時不適的烏蠻兒,一下子被人從後面給扶住,心下一驚,卻也因懷孕後身子笨拙,還來不及有所動作,然耳邊卻是響起一個熟悉而又出乎意料的聲音。

扭頭,入眼的便是雲於宴那張豐神俊朗,卻又略帶擔憂的臉,烏蠻兒皺眉。

“雲於宴!”

在吐出這個名字後,烏蠻兒竟是條件反射的擡手護住自己的肚子,而腳下卻是朝旁邊移了兩步,剛好避開了雲於宴的攙扶。

看出她對自己的敵意與戒備,雲於宴忙解釋道:“別怕,我不是來抓你的,更不會傷害你。”

凝重的望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二王子雲於宴,看著他面上不該顯現的擔憂之色,烏蠻兒心下狐疑之即,更多的還是防備。

他與雲君白勢不兩立的事,她可是最清楚不過了,而在記憶裏,曾經的烏蠻兒與他也並沒有過什麽特殊的交集,甚至好像連話都沒有單獨講過。

而這個一直性子陰郁的二王子,怎麽對自己產生這樣擔憂的表情,而且看他那表情也不像是刻意裝出來的。

莫非他知道了自己懷了雲君白的孩子---

烏蠻兒心下一陣駭然,之前她還是胡果果的時候,這布淋母子為了□□上位,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,現如今自己躲到這裏來了,都能遇到這雲於宴,絕對不是巧合。

思慮至此,烏蠻兒心裏竟有絲慌亂,但面上卻是不顯,只就淡淡的開口問道:“二殿下怎麽會在這裏?這閻城好像不是什麽游玩的聖地吧。”

心知她定會對自己的出現產生疑慮,雲於宴也沒有在意她語氣中的淡漠,只就放下還想去扶她的手,抿唇淺淺一笑道:“是呀,這閻城確實不是個什麽游玩的聖地,本王子來這裏也正如你想,並非巧合。”

“哦?那二殿下莫非來這裏有公幹?”烏蠻兒挑眉。

“不是。”

“那?”

“如果說我是因為你才來這裏的,你會信嗎?”

雲於宴似笑非笑的望著眼前的女人,看著她面上的從容淡定,而他卻也能感受到她強自壓下的緊張,不覺就又對她多了幾分讚許。

看著眼前這張與那人極為酷似的臉孔,烏蠻兒也感覺到了今日的雲於宴,與之往常頗有不同,記憶裏的他總是一副冷漠傲然的表情,而那眉眼間總是帶著一抹化不開的陰郁。

然此刻的他卻是眉眼舒展,那抹直達眼底的淺笑,卻是表明他此刻身心都是愉悅的。

就在聽到他說出那句“因為你才來這裏時”,烏蠻兒眉心一跳,竟是不知他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,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,除了防備,便也沒有了過多的情緒。

“二殿下,您這玩笑開的,您自己信嗎?”

見她撇開眼不再看自己,雲於宴只就扯了扯唇角,斂起面上那有些玩味的表情,正色的問道:“那你呢,又是為何會惹得他要這樣,將你逼到這麽個苦寒之地來,而且還---”

聽對方繞來繞去,終於繞到自己身上,烏蠻兒心下便是冷冷一笑,面上卻是扯出一抹嫵媚的笑容道:“呵呵,二殿下您這不是多此一問嗎?哪個男人容得下自己的未婚妻這樣呀?何況還是高高在上的王呢”

言罷烏蠻兒還伸手刻意的在自己的肚子上撫了兩下,而她含糊其辭的話,卻是讓跟前的雲於宴面上失了常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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